近日,浏览网页时,笔者发现了一篇文章,该文章就演奏家到底该顺着创作者原曲的脉络忠实演奏还是代入自己对作品的领悟特色演出发表了自己的独特见解:相较于主流音乐人忠实原著的看法,该文章作者联系贝多芬的演奏历史,表明了自己对演奏家们自成一家的演奏方式的赞同——作者认为,国际上知名演奏家们风格各异、特色鲜明的现状已经很明显的告诉了我们,演奏家们唯有将自己的领悟与原著想结合,方能演奏出真正震撼人心的作品,妄想完全的复制是不可能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该文章作者甚至提出了我国一名著名大提琴家的看法:该大提琴家认为,演奏正如文学翻译,由于每位翻译对原著的理解不同,其翻译出来的作品必然也都会带着一定的个人色彩,若想着一味的复制,原著就“死了”。
作为一名浸淫翻译界多年的业内人,对于翻译中应忠于原著还是特色带入这一终年不断的争议,笔者闲暇之时也同公司内的老前辈一起谈论过——笔者目前就职于sungame登录,私认为,作为和BOSS一起自十六年前奋斗至今的老翻译,对这一话题更有发言权。
老翻译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据说翻译经验也都四十来年了。当笔者提出这一话题时,老翻译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说翻译过程中无论是忠于原著还是特色带都是对的,两者都没有错。
当时,老翻译随口说了几句话后就故意转移了话题。那时,笔者并不太能理解老翻译的话,只是在心里默默诽谤,老翻译这也太会模糊话题了,这话说了完全就像没说一样嘛!之后,笔者仍在心中默默坚持:翻译,就该忠实原著,一旦译作中带入了译者自己的思维,那么那就不是纯粹的原著了。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搁置了,毕竟对于笔者而言,这就是个闲聊而已,没多大意义。直到笔者看到笔者在上文中提到过的那篇文章,笔者对这一话题的兴趣才再一次被挑起。
当笔者看到这篇文章时,说没有被震撼到是假的。毕竟,笔者之前一直都是翻译应该忠于原著这一主流看法的忠实信奉者,在第一次系统的看到对于翻译原则的不同观点的信奉者的详细论述时,对笔者的冲击还是蛮大的。
当笔者静下来,结合笔者对翻译原则的一贯认知、其他人的不同观点以及笔者在sungame登录几年的工作经验,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后,再联想起老翻译随口说出的几句话,顿时觉得,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想想,老翻译的回答才是真的不偏不倚。
翻译工作,该按忠于原著的原则还是特色带入的原则实行,并不能一言以论之。期间,该结合实际,考虑许多问题。在这里,笔者结合翻译的对象(即稿件类型)以及翻译的受众(即译作接收站)这两点最关键的来简单的聊一聊。
先从翻译对象出发。笔者认为,根据翻译对象的不同来确立最核心的翻译方式,是一名优秀的翻译必做的第一步。
譬如,一看到产品说明书、法律条文、标书、合同、协议、手册、证件等专业性、科学性或规范性满足了任意一点的待翻译稿件,接手的翻译应该第一时间就能明白,这一次的稿件必须严格的安照忠实原著的原则翻译,否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类文件可不像文学作品,有时候仅仅是错了(或漏了)一个字、一个符号,译作较之原著,涵义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如那因一个小数点错误而坠落的宇宙飞船,亦如那可能因为一个词的误差而落下的原子弹。
又譬如,争议最多的文学作品的翻译。有人认为文学作品的翻译,唯有忠实原著,才能让那部作品真正的活过来;认为只有忠实原著的译作,呈现给读者的才是纯粹的原作者心中的世界;认为不忠实原著的作品,甚至可以说是抄袭。也有人认为,不带个人色彩的文学翻译作品,少了适合本土的“人情味”,看不太懂;认为能够忠实原著翻译的译者,根本没有自己深入领会原著,而一个没有深入领会原著、对原著没有自己的独特看法的译者,其对这部作品有没有爱、有没有兴趣可想而知,进而该译者翻译出来的译作必然晦涩难懂——毕竟,两国之间文化差异甚大,凭国人的定势思维想要很好地体会某些作品中隐含的笑点或内涵,是很难的,而一片优秀的文章,往往就是无数幽默或内涵堆砌而成的。
这两种看法,在笔者看来都有一定的道理。笔者认为,相对于那些规范性、科学性或专业性的作品的一律的以忠实原著的原则翻译,文学作品的翻译更加复杂,亦更值得推敲。这就意味着文学作品不能单靠其分类就简单粗暴的定位其翻译应当遵守的原则,还需考虑其它的因素——譬如,译作的接收者,即读者。
当一部文学作品的译作面对的是已经阅读过原著的读者时,译作自然是按照忠于原著的原则翻译的好。毕竟,对于那些原著的忠实读者而言,即使因为译者没有将原著中的某些片段换做中国人能更好的理解的通俗话语而造成译作有些地方晦涩难懂,对于忠于原著、忠于作者的读者而言,也比那些替换了中国式话语而使译作更符合中国人口味但在细节处却与原著有差异的译作强——那种宛若男神女神被亵渎了的愤怒感,相信那些热爱的小说被拍做了电视剧的读者们可以更好的理解。
而当文学作品的译作面对的是一个崭新的市场——这个市场面对的是没有接触过原著的、仅仅是为了阅读一部优秀的作品而来的读者时,笔者认为,代入了译者对原著的理解,适当微调后只是改变文中某些语句、并没有在大范围内改变原作者初衷的译作也许更受读者的喜爱。笔者大胆的认为,较之于因为纯翻译原著而失了笑点、失了内涵、失了讽刺意味的纯翻译,将原著中的某些语句换做贴合中国思想(中译英时,应贴合美式或英式思维)的语句,前者可能让一个新读者陷入云雾之中、懵懵懂懂,而后者却能让新读者恍然大悟、会心一笑。两者相较,高下立现。